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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代只得了江淺和江蠻蠻,偌大家業江老太爺沒交給二個兒子,一手創立的商業王國隔代交付,大半資產給了孫子孫女。

江淺得到的是一整個江氏集團,而江蠻蠻,聽說是大批固定資產和股份。

他對江蠻蠻的了解僅限於此。

所謂資產雖然誘人,但也並不是多稀奇。

他們這一輩人,資產財富雖是身價,卻也並不少見。

一直以來,各家舉辦的小型宴會,茶會,沙龍,江家雖然都有參與,但江蠻蠻很少來,偶爾到場,也是單獨呆在一處,她不參與到他們的游戲中,也不參與到他們的生活中。

他們同屬一個圈子,但江蠻蠻不是他們那一路的,不跟他們一起混。

江蠻蠻的父親混藝術界,娶的是跳芭蕾的舞蹈家,生的女兒天賦異稟,聽說愛的是高雅的陶瓷。

和他這種紈絝不是一個路子。

孟家和江家做了多年的鄰居,他和江蠻蠻上同一所小學中學,但他們之間,一直就是同一個空間的平行線。

他對她的印象一直模糊,記憶中說過的話都屈指可數,今日一見,倒是有些意思。

良久,她眼睛轉了轉,問,“你怎麽不去追?”

孟清維挑挑眉,回了她一句,“我為什麽要追?”

“因為她是你女朋友啊。”

孟清維搖頭微笑,“我們分手了,你剛剛不是也聽到了。”

他慢悠悠拄著拐杖坐在她身邊,然後看了看她飯盒裏的東西,一碗湯和各種壽司。

他說,“介意給我一塊嗎?我還沒吃午飯。”

江蠻蠻將飯盒伸過來,他撚了一塊,“謝謝。”他在她的目光裏咀嚼了幾口,瞇著眼笑了,“很好吃,哪買的?”

“家裏的管家做的。”

說完這句,沒有話說,她扭著頭靜了靜,細白的脖頸有種珍珠的光澤,孟清維的眼睛閃了閃。

“那你家管家手藝真好。”他誇了一句。

她笑了笑,敷衍的。然後將飯盒推到他面前,“我先走了,壽司留給你吃,我吃飽了。”

江蠻蠻對他們一直是這種態度,邊緣在他們的世界之外,是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
徐澤曾說過,江家的這位大小姐,其實比任何一家的千金小姐都難搞,太脫軌。

他隨口問過為什麽。

徐澤怎麽答的?

“她看不起我們呢。”徐澤半開玩笑的說。

上輩子徐江兩家有意聯姻,可惜最後無疾而終。

孟家出事,徐家袖手旁觀,江二覺得徐家家風不正,徐澤為人不正,便退了婚。

這種做派和結局,其實想想,倒是禁不住笑。

他撚了壽司在手,朝她背影揮手致謝,“那謝謝了。”

他吃完了所有的壽司,又在那裏閉目養神耗完了整個午休時間,才慢吞吞的回去上課。

走廊裏徐澤靠在那,顯然是在等他。

“有事?”他停在他面前,將飯盒背在身後。

徐澤也當沒看見,“阿眠今天找你了?”他問。

“她跟你說了?氣得不輕?”

徐澤皺了皺眉,“清維,你真的不喜歡阿眠了?”

徐澤是真的苦惱,孟清維這段時間反差極大,別說徐眠,連他都覺得應付起來不從下手。

“我跟你妹妹沒什麽喜歡不喜歡,大家自小都認識,情分在那擺著。徐眠要是傷心,你替我跟她說句對不起。別的,我無話可說。”

徐澤低頭靜了一下,再擡頭的時候,臉色已經恢覆如常,“我知道了,你放心,我會管著徐眠的。”

他是看出來孟清維的確無意和徐眠糾纏了。

孟清維說,“我跟徐眠之間的事,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嗎?”

徐澤拍了拍他的肩,“別多想,不會的。”

孟清維擺擺手,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
看著他的背影走遠,徐澤喊了一聲,“清維——”

“恩?”

“周末一起出來玩吧,好久沒一起出來過了。”

孟清維點點頭,“好,地方你定。”

“那到時候去找你。”

孟清維笑笑,背過身之後,臉上的笑意便慢慢退了。

☆、第五段

幾天後是他拆石膏的日子,跟醫生約了時間,他提前離校,孟母過來接他。

孟清維出來的時候,母上大人正站在車外跟人說話,走得近了,才發現是熟人。

“媽。”他停在她們幾步遠。

“啊,清維,你來啦。”孟母回頭笑,“你看多巧,碰到蠻蠻了。”

他恩了一聲,看了眼母親身邊的女孩子,江蠻蠻拎著書包,微微側頭朝他點點算是打了招呼。

“蠻蠻也要去市區,跟我們一路,我讓她跟我們一起走,你不介意吧?”最後一句,孟母顯然是在打趣,孟清維笑,“怎麽會。”

孟母看起來神色很是歡喜,拉著江蠻蠻的手不松。

車上,孟母不停的跟江蠻蠻說話,中途接了個電話才算罷休。孟清維坐在一邊一直沒出聲,這時才轉頭看了她一眼,江蠻蠻規規矩矩的坐在那,不動也不亂看。

倒是和印象中乖乖女的形象符合。

她要去的地方不遠,車剛進市區她就下了車,站在車窗外彎著腰跟孟母道謝,“謝謝孟媽媽。”

孟母摸她的頭,“不謝,什麽時候有時間就來家裏玩,孟媽媽讓管家做好吃的給你。”

“恩,好。”

等車開動了,孟清維說,“我怎麽不知道你那麽喜歡江蠻蠻啊。”

“你知道什麽?”孟母斜他一眼,“蠻蠻這麽乖,我自然喜歡。”

孟家也算多子,但孟非重性格內斂,孟青蔥性格跳脫,孟清維桀驁不馴,說起來,的確沒有一個孩子如江蠻蠻這樣安靜文雅,大約乖孩子都是惹人愛的。

孟清維伸了個懶腰,舒展身子枕在孟母腿上,這才慢吞吞的道,“你喜歡乖的,孟青蔥也算乖,一個還不夠?”

“蠻蠻和青蔥可不一樣。”

孟家母女兩個逛街喝茶,關系自然也是好的,只是孟青蔥大學主修師範,每天做的事卻和專業一點關系沒有,不是參加青年協會各種活動,就是救助流浪貓流浪狗,再不濟,就是到大馬路上散發安全套。

比之江蠻蠻,少了一份惹人垂愛的乖巧感。

孟清維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態,又拉了孟母的手按在自己頭上,孟母默契的給他按摩頭部,他舒服的閉上眼,再說話就有些閑話家常了。

“現在我總算知道你不喜歡徐眠的原因了,江蠻蠻這種才是你的菜。”

孟母屈指敲了下他的額頭,“就你會說。” 敲完嘆口氣,“徐眠自然也是好孩子,只是。。。”

她話沒說完,孟清維已經接了下去,“只是不合適做兒媳婦。”

“也不是不合適,只是。。。”笑了笑,轉而道,“你要是喜歡,媽媽也不會反對,徐家也算相當,你跟徐眠又是自小認識,知根知底,而且。。。”她頓了頓,“。。。。而且,你們年紀還小,不會一直是這個樣子,等大一些,徐眠自然也是會變的。”

孟母的這句話讓孟清維沈默了許久,他抓住在頭上按摩的手,睜開了眼。

“媽。。。”

“恩?”

孟清維笑,“我跟徐眠分手了。”

孟母一楞,回過神就有些不知所措,“分手了?為什麽啊?怎麽沒聽你說?”

“剛分。”孟清維翻了個身,將臉埋在母親的懷裏,“沒什麽好說的,我不喜歡她了。”

到底是自己的孩子,聽到這番話,孟母也是極為無奈地嘆了口氣,並沒有苛責他什麽。

“你啊。”孟母摸他的頭,“分手了也好,以後多花點心思在學習上,你這段時間變了很多,我跟你爸爸都很欣慰,我的清維也長大了。”

孟清維不說話,只摟住她的腰,撒嬌一般的。

去醫院拆了石膏,孟清維神清氣爽,晚上回到家就跑到健身房活動了一番。

家裏今晚只有他和孟母兩人,張媽為慶祝徹底康覆,準備了一桌他愛吃的,消耗大,晚飯吃的香,惹得孟母和張媽笑。

晚上孟非重回來,到了他房間找他。

“大哥,有事?”

孟非重站在他的書桌前,桌面上是做了一半的作業,劃的亂七八糟,不堪入目。反正全家都知道他成績爛,他也不費力掩藏了,站在洗手間門口擦著頭發走過去。

倒是孟非重皺了皺眉,他工作忙,沒怎麽關註過弟弟的學業,今天第一次看到,難免有些不能接受。

“這。。。。”

“最近正在學,不會一直這樣的。”孟清維說。

孟非重忍不住又打量了他幾眼,車禍之後,他就覺得弟弟變了,不過他一直以為那是劫後重生造成的,孟清維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,還笑了笑。

孟非重問,“補習班找好了嗎?”

“額。。。。正在看。”

上次的事情求了孟青蔥出面,大哥突然這麽問,不會是聽到風聲了吧?

孟非重並沒有讓他疑惑多久,遞了手裏的便簽過去,“這是大哥找人問的,聽說不錯,明天試試看,我已經打好了招呼,直接去就可以了。”

孟清維接過,看了看地址,眼睛閃了閃,然後點頭,“好的,謝謝大哥。”

孟非重踟躕了一會,然後點點頭,“那就這樣吧,早點休息。”

等孟非重出了門,孟清維才又看了眼手中的便簽,竟然跟班長給的地址一樣。

這幾天他倒是把這件事忘了。

扔了毛巾上了床,安然入睡。

第二天放學後想起手裏的便簽,便拍拍司機的座位,“先不回家,送我去個地方。”

下了車,司機問他,“二少,要等你嗎?”

孟清維擺擺手,“不用,我自己回去。”

身邊有三三兩兩的學生經過,懷裏都抱了書,看到孟清維木樁一樣杵在那都忍不住多看兩眼,他身上還穿著校服,樣子紮眼。

他想了想脫了外面的西裝,撤了領帶,將襯衫的扣子解開,袖子卷起來,頭發又弄亂了些,然後才進了面前的補習班。

大概打了招呼的緣故,孟清維進去報了名字,便有老師替他安排好座位和班級。

出來的時候,看門的大爺問,“同學,報好名了嗎?”

“報好了,明天來。”

“那就好那就好。”大爺笑,“我告訴你,這裏可出名了,都是好孩子,你來這算來對了。”

孟清維笑笑不答。

好孩子?

他可不是好孩子。

書包摔在身後,他慢悠悠的順著大馬路走,一直走,一直走,直到感覺真正的疲憊,才招了手叫了出租。

車上,徐眠打了電話過來,他看了來電顯示,直接掐斷。

☆、第六段

他在補習班的生活一開始並不安生,補習班的學生是各個學校過來的,其實彼此都不熟悉,偶爾插班進來個人,也不奇怪,只是孟二少勝在皮相太好,才招來更多的註意力。

補習班也不全是自願來的,自然愛玩的女生跟他示好,孟清維上了一周,收了不少電話號碼,他都是直接扔到了書桌底下,並不理會。

他並不拒絕,但是冷暴力態度明顯,有不甘心的找他理論,他只管坐在位子上翻書,放學了拿了書包就走,不躲避,但是就是當你是空氣。

這樣過了幾日,大家也就清楚了他的脾氣,習慣了他的存在,同時,也再沒人去招惹他,十七八歲的孩子其實都有一種敏感的自尊心,孟清維態度疏離,自然也沒人上來再來討沒趣。孟清維對這種狀況倒是很滿意,他喜歡這種一定距離之外的相處。每日掐著點來補習,到點就走人,沒有絲毫牽扯。

他坐最後一排雙人座,旁邊桌肚裏有書本,但是至今為止,他也沒見到他的同桌。本來他以為沒人,便問老師能不能清理掉旁邊的東西,“哦”老師說,“那裏啊,有人的。”

便沒了下文。

孟清維雖然奇怪,但只想著每個人補習的時間不一樣,也許這位同桌正好跟他錯開了,便也沒再想了。

這一日正常補課,上課沒多久,課本剛翻了幾頁,手臂被輕微的扯了扯,腳邊半蹲了個身影,來人一雙眼盯著講臺,看都沒看他一眼,“餵,你占了我的位子,到裏面去。”

來人壓低了嗓音,孟清維側了側頭,覺得意外,翻書的手一頓,然後挪了下位子。

用書本擋著臉的女生小心翼翼的在位子上坐好,看沒引起老師註意,放心的松了口氣,然後將書本一本本的擺起來,趴在桌子上睡覺。

孟清維頓了頓,並沒有說話。一直等下課後,他才敲了敲桌面,食指曲起,在桌面上叩了一下,又叩了一下。

“江、蠻、蠻。”他一字一句的念出這個名字,只是沒有出聲。

被叫的人自然無知無覺,皺了皺鼻頭,睡的很熟。

補習班上三節課,她就這樣睡了三節課,有書本擋著,老師沒看到,也沒人來打擾她。最後一課是數學課,老師是個年輕的女研究生,她拿著書本從講臺上一路講到最後一排,然後又轉過身回了講臺,路過的時候,只是不輕不重的用書本拍了一下江蠻蠻的頭。

江蠻蠻被拍了起來,但力道不重,她只是稍稍擡了擡頭,看了看老師的背影,揉了揉眼睛又趴了下去。

老師在講臺上看到,也只是掃了一眼,沒說話。

放學後,班裏的人陸陸續續離了教室,江蠻蠻才支著下巴起了頭。

她低著頭收拾了書包,慢慢吞吞的,胳膊碰到身邊的人,仿佛才想起來旁邊坐了人,側過頭看,入目的是少年清朗的側臉。

孟清維停了筆,然後側過頭,不冷不淡的問,“醒了?”

江蠻蠻的臉上還是剛睡醒的茫然,“孟清維?”她扶了眼鏡,幾乎是喃喃自語,“你為什麽會在這?”

你怎麽會在這裏?

這是個好問題,恰巧也是他想問的。

他想真奇怪,這段時間,他碰到她多次,如今竟然成了同桌。

補習班門外,孟清維捏著書包問身邊的人,“回家?”

江蠻蠻此時已經完全清醒,正低頭往書包裏塞書,聞言搖搖頭,指了指身後,“去吃宵夜。”

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,是一條小巷。現在這個時間,能看到各家的招牌燈亮著,還有裊裊的熱氣青煙。

“那一起吧。”他說完率先往前走了幾步,回頭看她不動,便又說,“正好我也餓了,吃完再回去,吃什麽?”

兩個人走了一段路,最後進了一家麻辣燙店,江蠻蠻看起來是常來的樣子,彎著腰在冰櫃前熟練的挑揀東西,看他不動,便順便也往他的籃子裏扔了一些東西。

將東西交給店家,兩個人挑了個位子坐下,孟清維四下掃了一眼,然後問,“常來?”

江蠻蠻點點頭。

“在這邊補習很久了?”

“高一開始。”

他說一句,她答一句,他不問,江蠻蠻並不主動說話。等到兩個人的東西上來,江蠻蠻便更顧不上他,他捏著筷子,看她往碗裏不停的加醋加辣椒。

這條小巷是個美食街,來吃飯的看起來都是補習班的學生。他們周圍也坐了幾桌,三三兩兩的往他們桌位上瞟,耳朵裏偶爾能聽到幾句低語,“吶,是江蠻蠻。”

“跟她坐一起的是誰?新來的?”

議論聲不大,他聽得見,江蠻蠻自然也聽得見,但是她對這些卻視若無睹,只管埋著頭吃。她吃東西吃的很用心,點的也多,滿滿一碗,看起來便有些粗暴,孟清維吃的文雅,雖然有前世的遭遇,但骨子裏帶出來的嬌慣卻改不了。

對這種地攤小吃,他並不喜歡,口味太重,不管多麽放下心態,他都是不習慣的。

吃了大半,他被辣的不行,再擡頭的時候,江蠻蠻已經放下了筷子,“吃完了?”他小小的吃驚了一下。

江蠻蠻點頭,“吃好了。”

她的碗裏吃的並不多,孟清維掃了一眼,火腿肉丸幾乎都是咬了一口的樣子,再一看,她是所有的東西都只吃了一口。

她吃東西的樣子看起來讓人覺得好胃口,而且是絕不浪費的樣子,而事實卻大相徑庭。

孟清維放下筷子,拿餐巾擦了擦嘴,“我也吃好了。”

江蠻蠻“哦”了一聲,掏出錢包隨手將錢塞到路過的老板手中,“四十塊,正好,兩個人的。”

孟清維不動,只饒有興趣的看了對面一眼,但江蠻蠻低頭整理書包,並沒有接受到他的信號。他看著她起身拿了書包,歪著頭有些疑惑的看了自己一眼。

“走吧。”她說。

孟清維不置可否。

出了店門,孟清維側著頭淡笑,有些漫不經心,“江蠻蠻,我還從來沒有讓女生給我買過單。”

他的語氣算不上感謝,江蠻蠻卻仿佛聽不出來,整理著自己的書包,隨口應付,“沒多少錢,不用放在心上。”

“。。。。。”

“你怎麽回去?家裏的司機來接?”

孟清維扯著嘴角笑,“沒有,我自己坐車回去。”

江蠻蠻望了望天,糾結了一秒就放棄了,“那一起吧,我家的司機在巷子口。”

將書包往肩膀上一甩,孟清維答的懶散,“好啊。”

車裏鋪著粉紅色的毛毯,座位上座位下都散落著各種毛茸茸的玩偶,完全是個夢幻公主的裝扮。他將書包壓在胳膊下,側著身子問,“你打扮的?”

“我媽媽。”江蠻蠻看起來不想多說的樣子,撈了個小熊抱在懷裏,掏出手機開始發短信。

她打字的速度極快,兩只手不停的敲,對面跟她回短信的人速度也快,手機幾乎每隔三秒就響一下。

孟清維很少發短信這種東西,或者說他身邊的人也很少用手機的這項功能。大概他打量的目光太刺眼,江蠻蠻終於將頭轉過來看了看他。

“男朋友?”

江蠻蠻搖頭,“是明珠。”

“明珠?”孟清維詫異的挑了挑眉,“明家的明珠?在美國讀書的那個?”又笑笑,“你跟她關系很好?”

江蠻蠻點點頭,他問了三個問題,她點一次頭就將他三個問題都答完了。孟清維識趣的轉了話題,“你的飯盒還在我那裏,明天還給你。”

“不用了,我還有一個。”

孟清維笑了笑,然後掃了眼她手中的手機,莞爾,“怎麽不打電話?”

“明珠正在上課。”她晃了晃手機,“扣扣比較方便。”

扣扣?

孟清維不易察覺的皺了下眉頭,然後又舒展開,然後轉過頭不再說話。

等下了車,他站在車外彎腰跟她道謝。

江蠻蠻隔著玻璃窗跟他揮手。

等車走了,他轉身開了自己家的門,臉上的表情很寡淡,江蠻蠻在他眼裏,行為語言都如異世界的少女一般,只會讓人無力。

她看不起我們呢?

徐澤從不說毫無根據的猜測,那麽,她剛剛這樣,其實只是在裝傻?

孟清維扯著嘴角冷笑了一下。

第二天午餐,孟清維端著盤子,徐澤遙遙的朝他揮手,“清維,這邊。”

他許久不曾來學校餐廳吃飯,徐澤他們坐的還是以前他們常坐的座位,王厚徐眠都在,他只猶豫了一秒,便端了盤子過去。

“今天怎麽想起來來餐廳吃飯了?我還以為你要一直啃面包呢?”徐澤打趣。

他笑,“腿好了,自然要來了。”一擡眼就看到坐在不遠處的江蠻蠻,她身邊坐著兩個女生,就是那天在圖書館的女生,兩個人嘰嘰喳喳的聊天聊的熱鬧,江蠻蠻坐在一邊只埋著頭吃。

她面前的盤子裏擺的滿滿的,孟清維瞇著眼看了看,她照例是每樣東西都只吃一點。

徐澤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不在意的道,“是江蠻蠻,吃的還挺多。”

“啪”的一聲,徐眠摔了手中的湯勺。

“徐眠!”徐澤沈了臉,低聲警告。

徐眠看了他一眼,又掃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孟清維和王厚,端著盤子起身,“我吃飽了。”

等她走開,徐澤歉意的笑,“清維,阿眠就這脾氣,你別介意。”

“我知道她的脾氣。”孟清維塞了口米飯,“我怎麽會不知道她的脾氣,又怎麽會跟她較真,你放心。”

王厚掃了他們一眼,然後說,“下個月的拳擊比賽,你們還去不去?”

他們以前常去看拳擊表演,王家有個小型拳擊場,半透明性質的。自從他受傷,他們三人便一直沒有再一起出來過。

徐澤聞言便說,“我沒問題。”又將頭轉向孟清維。

“我也沒問題。”

“那就說好了,我讓人留位子。”

放學後他照例去補習班上課,一直到下學,他旁邊的座位都一直空著,江蠻蠻沒有來。

他收拾好書包離開。

☆、第七段

周末的時候,徐澤打電話過來,他才想起來這周末和徐澤他們約好要一起出來。

“我馬上到。”他隨手掛了電話,然後換衣服出門。

徐澤他們約的地方是臺球廳,他到的時候,已經聚集了不少人,都是穿著外校校服的學生。

徐澤進了一球,正在擦巧粉,看他過來,先是將他上下打量了兩眼,然後笑了,“怎麽穿成這樣?”

他現在身上沒有帶一些古裏古怪的配飾,衛衣牛仔運動鞋,全身上下幹凈的過了頭。

他沒回答徐澤的話,而是先四下掃了眼,徐澤王厚對面是另一撥人。這所臺球廳位置偏僻,混跡著各種小混混,他們以前一直喜歡來這種地方,貧下層的小流氓,不把他們的家世放在眼裏,最喜歡滅他們這種有錢人家公子哥的威風。

他們喜歡來這種地方,也因為這種地方玩的最盡興。

他將書包隨手一扔,然後脫了外套露出裏面的T恤,接過王厚遞過來的球桿,問,“怎麽玩?”

“老規矩啊。”徐澤坐在一邊說。

對面是城南技校的學生,常在這一代混,跟孟清維他們也算熟,聞言便有人道,“聽說前段時間孟二少出了車禍,不知道還能不能拿得動球桿?”

“你的消息有誤,我是傷了腿,不是傷了手。”孟清維一副懶洋洋的解釋,口袋裏掏出硬幣,手指一彈,硬幣叮一聲彈出去,最後又穩穩落入手心。

“花還是人頭?”

“人頭。”

手心打開,一朵菊花方方正正的擺在手心,孟清維笑,“看來你的運氣不太好,我先來。”

對面領頭的少年冷冷一笑,擡擡手,他們那一撥人便往後面站了站,將場地留給孟清維。

一圈大約半小時,玩了兩小時,贏了三場,最後一個球入桿,孟清維側坐在球桌上,歪著頭,“還玩嗎?”

對面的人面無表情,有人不服氣,立刻要上前,被人攔住。

孟清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,王厚和徐澤在他身後,兩個人也是慵懶的姿態。

領頭的少年“砰”的扔了手中的球桿,“今天就到這,下次再請三位少爺切磋。”

他一走,球室裏的人都跟著走,呼啦啦一片,眨眼就剩他們三個。

徐澤等人走完了,慢慢問,“下面我們怎麽玩?”

孟清維扔了球桿,撿了書包往背上一甩,“不玩了,回去了。”

徐澤又將目光轉向王厚。

“我家老爺子回來了。”意思也是不能多待。

徐澤扔了球桿,拍拍手,“好吧,回吧。”

回去坐的是王厚的車。徐澤嘴巴裏叼了根煙,眼睛掃了他一眼,“聽說你要去公司上班?”

“恩。”孟清維點頭,“還沒正式去,下周吧。”

“怎麽想起來的?”

“你們不也一樣。”

徐澤側著頭笑笑,不置可否的樣子。

王厚問他,“補習班找的怎麽樣?”

“剛找了一個,上了幾次課,還不錯的樣子。”

三個人又說了其他的閑話,車子先到的徐家,徐澤下車,彎著腰問他們,“要上來坐會嗎?徐眠不在家。”

孟清維搖頭,“不了。”

“那好。”徐澤也不勉強,“回見。”

等車開了一段,王厚才問,“你跟徐澤怎麽了?”

王厚一向不是多話多事的人,如今這般問,孟清維挑了挑眉。

“因為徐眠?”

“都不是。”孟清維說,“是我自己的事,覺得以前荒唐,不想重蹈覆轍而已。”

王厚便不說話了,抽了根煙,並不點上,含在嘴巴裏,半晌才說,“你心裏有分寸,我不多話,你心裏對阿澤有芥蒂,我看得出來,不過。。。大家從小一起長大,要不是人命關天,就算了。徐眠那邊,既然決定丟開手,就斷的徹底一點,免得留後患。”

孟清維默了默,然後笑,“以前也沒聽你操心過我和徐眠。”

“以前你也沒這麽果決。”

孟清維把目光從車窗外收回來,眼中含了一點笑意,“我以前是怎麽樣的?”

王厚瞥了他一眼,“以前,你覺得換其他女生比徐眠還要麻煩。”

孟清維挑眉。

“家庭教師那次----”王厚好心提醒,“----你說的。”

他皺著眉頭細想,可惜已經沒有記憶,最後說,“原來我以前這麽混賬,所以不能重蹈覆轍,不然臨死的時候要後悔。”

王厚聽罷踢了他一腳,他輕巧的躲過,哈哈大笑。

笑完這事也就過了,他們以後不會再提。

臨下車前,他對王厚說,“人活一世,總要等到受了教訓才知道改,我受過了,所以想改,你和徐澤要是接受不了,我不勉強。”

王厚沈思,最後只點點頭,並不多言。孟清維便也適可而止。

王家的車離開,迎面擦過來一輛自行車,看到孟清維站在門口,便停了車。

“剛回來?”江蠻蠻耳朵上掛著大耳機,穿著運動衫,一股烤紅薯味道。

“恩,你呢?”雖然對她主動停下打招呼有些詫異,孟清維並沒有表現出來,只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眼問,“運動去了?”

“去買東西了。”江蠻蠻仿佛心情很好,臉上掛著笑,眼睛瞇成了好看的月牙形,聲音仿佛都帶著飄。

說完不等他回答,忙從車籃裏掏了掏,掏出了烤紅薯遞過來。

“路上剛買的,要不要吃?”

孟清維頓了一下,看著面前東西笑,然後接過來。

“上次怎麽沒去補習班?”

“我不是經常去的。”江蠻蠻說,“只有數學課我才去。”

“哦?”紅薯在手裏翻了個個,孟清維歪著頭也天真無邪的笑了笑,“。。。。為什麽呢?”

“大哥希望我以後學金融,所以逼著我把數學學好,補習班也是他幫我找的。。。。”

大哥?

江淺?

江淺和孟非重的關系還不錯,孟清維現在知道大哥的地址是怎麽來的了。

大約最近接觸多了,兩個人今天拖拖拉拉竟然也聊了會天,最後江蠻蠻先擺了擺手回家了。

等人走了好半天,孟清維才嗤笑一聲,掂了掂手中的烤紅薯,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。

經過客廳的時候正好看到孟青蔥對著電視劇哈哈大笑,周末,孟家大小姐通常是回家的,便隨手扔給了她。

“吶,請你吃東西。”

“什麽---”孟青蔥手忙腳亂的接過,看清後大叫,“哇,孟清維,你怎麽知道我想吃這個?你從哪弄來的?”

孟清維才懶得回答她,三兩步上了樓。

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,想到這麽一茬,他還是有些不真不假的感覺。

☆、第八段

其實他和江蠻蠻很少交談,雖然有了同桌這層關系,但交情仍然是泛泛。一則江蠻蠻不是每天都來,二則他們都不是多話的人,來了各自認真上課,放了學,各自坐各自的車回家,互不幹擾。

他們關系的轉變緣於孟清維的出手相助。

這一日放學,他晚走了幾步,拐過街角的時候,看到江蠻蠻被人拖著進了後街的暗巷,他皺了眉。

補習班裏對江蠻蠻的議論多過他,這一度讓他意外。。

其實她並不高調,但是似乎補習班的所有人都認識她,第一次他和她一起吃飯的時候就發現了,這裏的學生對她指指點點,帶著些敬而遠之的意思。

她在這裏也沒有和誰走的近,每天獨來獨往,下課不是在睡覺就是埋著頭做作業,也沒看過誰來找她說過話,無形之間,每個人都在跟她保持距離。

讓人想不通,他也無意知道。

他是聽過補習班經常有小流氓勒索學生,那江蠻蠻這種,不就是別人嘴裏的肥肉?

想起江蠻蠻的樣子,孟清維嘆口氣,擡腳往後巷走去。

暗黑的小巷子裏,蹲著三兩個人影在地上翻書包,旁邊跌坐在地上的人影,自然就是江蠻蠻了。

除此之外,旁邊還站了一個身影,陰暗的光線裏看不到臉。然後翻書包的一人將一個類似於錢包的東西交給了站著的人,站著的人接過,卻沒有打開,而是蹲在了江蠻蠻面前,說了什麽,孟清維不知道,只知道江蠻蠻似乎是抖了一下。

在他有進一步動作之前,孟清維出聲了,“江蠻蠻。”

暗巷裏的人嚇了一跳,然後全都起了身朝他這邊看,只蹲在江蠻蠻面前的人沒動。

孟清維一手勾著書包,一手插在口袋裏,慢悠悠的走到了他們面前。走得近了,個人的臉龐便看的清楚了,站著的三個人打扮誇張,染了頭發,果然不負他猜測的小流氓的樣子,他一一掃了一眼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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